发布时间:2018/05/21 08:4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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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送别最后一批专家,忙得连轴转的一周,也就到了尾声。
说是日记,其实是周记。周一到周五,“节日传统与社区生活·田野工作坊”开张,来自16所高校和科研机构的20名学员汇聚山大;周二到周三,文化部民族民间文艺发展中心委托的“山东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记录工程研讨会”穿插其间;周一到周三一连三个晚上,都安排了“中国节日影像志展映”研讨;周五这天,是与山大出版社共同承担的国家出版基金项目《山东村落田野研究丛书》出版发布会暨“改革开放与乡村社会建设”学术论坛……
走在校园,心感踏实。山大于不知不觉中变化着,不再有喇叭的喧响,平添了几分咖啡的醇香。更喜是初夏时节,或轻风,或微雨,云间雨落两三点,风里香来千万丝。看学界名流三三两两,往返于学人大厦与知新楼的花红柳绿之间。偶或慕名踱步小树林,流连其间,谈笑风生。办会主人顿觉脸上有光,也就有了谦逊的底气,指指点点,拿“学无止境,气有浩然”讲说山大故事。
顾颉刚、老舍曾在校园何处散步,闻一多、童书业有过什么轶事,漫说“冯陆高萧”,再论“八马同槽”……我最熟悉的,当然还是山大民俗学故事。历数山大四代民俗学人,细说九年前如何从北京师范大学“挖角”,在中国社科院与中山大学之间成功“截胡”;山大民俗学田野、文献与理论并重的老传统从何论起,今天的“民俗学基础理论与田野研究、民俗史与民间文献、民俗研究与当代社会发展”三大特色方向经历了怎样的整合,还有编辑《民俗研究》《节日研究》的喜悦与苦恼。山大近来提出“服务山东战略就是服务国家战略,服务山东发展就是服务国家发展,扎根齐鲁大地就是扎根中国大地”的办学思路,那简直就是向我们民俗学吹响的冲锋号。这套《山东村落田野研究丛书》小试牛刀,接下来还有组合拳相继挥出……
其实我本是羞怯之人,习惯于角落里的存在,有时却又勇猛,比外向的人还要豪放几分。比如,我早就知道山大官网有个“山大日记”版块,却很少看,也绝不会想到,居然有一天我也会用这种方式“直播”一回个人生活。山大出版社傅侃编辑的频频游说,使我意识到如果一拒到底则“成本”更高,不如姑妄从之。一年多来,为了这套丛书,我们多有激烈交流,有时近乎争吵。话题无非是丛书格式体例,民间信仰知识是保留、删节还是干脆“一剪梅”之类。一来二往,就不再生分,多了朋友之间相互支持的义务。再看这套丛书的25位作者,“80后”占了大多数,其次是“70后”,正是立家创业的最艰难时光。在他们之中,有的正逢博士论文的最后冲刺,有的工作尚未着落,有的是抱病而书,还有一位女老师要写书、生子两不误,可谓各有艰辛。20册书份量不轻,现在摆放在办公室的一角,静谧无声,我还未及一一细看。但我知道,在未来的无数岁月里,我的心头会因之涌起一波又一波的暖流,这与我对一班年轻作者、编辑的敬意和谢意有关。至少对于我来说,这是一段特殊岁月。
“嘤嘤其鸣,求其友声”,“我有嘉宾,鼓瑟吹笙”,代表了古人在茫茫人海中寻觅知音、喜得良友的两种感受。三月前启动的田野工作坊,没想到竟是这样澎湃恣肆的一周。这些天,感谢的话语已经说得太多,不必再重复。印象最深的是,年过七旬的刘铁梁教授学术激情不减而语锋更锐,文化部李松主任依然是不紧不慢、言浅意深的话风,清华大学张小军教授还是喜欢语藏调侃扑朔迷离让人猜,中国人民大学赵旭东教授不改“挑刺专家”本色,只将“线索民族志”的口头禅改成了“微信民族志”……来自中国社科院、北京大学、中国人民大学、中央民族大学等各个单位的20名田野工作坊青年博士,在每天3个活动时段的紧密安排中,居然还见缝插针自发组织了3次自由讨论!看着他们每一次阅读讨论的记录,真真有“江山代有才人出”的感慨。我为之欣喜,当代中国正在发生一场伟大的社会变革,最需要的就是年轻人的深度参与。
活动有效,学术有继,老友依然,新朋又添——这是忙碌一周的最大收获。有一种朋友,让你在友谊中成长,尽管成长的过程并不总是笑脸相迎,而是充满论争甚或争吵,但双方的文化生命却在友谊中绵延拓展,最后凝结为岁月静好的回忆。美哉!
忙乱暂过,细思微怅,这个五月对我有特殊的意义。十年前的那个五月,我被母校“产品召回”,大山不辞微尘;十年后的这个五月,自忱回报山大难言寸功,惟有小草对根的情意依然。朋友之间,每每戏称山大民俗学是“小而强”的学科,强未见得,小却俨然。9人队伍,去年少了一个,近日又将为另一兄弟送行。明月别枝惊鹊,毕竟似水流年。日子可以一天一天地过,人生却要一段一段地想。明天,是新一周的开始,我愿当作新的十年的开篇。今年五月之于我,也许有更深的标志意义,若干年后回看不晚。
学术永远是寂寞的事业,偶尔出点声响,一定是时代的选择。曲终人散的一刻,权当作再奏笙箫的间歇。别问为谁辛苦为谁甜,行行莫复言,挺好。
【作者:文化遗产研究院 副院长 张士闪 来自单位:新闻中心总编室 责编:慧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