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时间:2013/07/23 17:57:10
点击:
今天是我奔赴西北的第一天,火车仍在漆黑的隧道里疾驶,到定边还要两个多小时,背经酸痛难忍了,不过这次我是很知足了,坐在餐车的十个小时要比站着的三个小时好过得多。谢谢善良的T69次列车长。
如果当初苏州的蜿蜒曲水绿垂柳唤醒了我对美景的知觉,那铺展在这西北广袤土地上的斑驳山峦和赤裸的黄土地则告诉我什么是真实。不遮掩不委婉。那些植物无法掩盖的贫瘠黄土,被雨水冲刷成道道沟壑;粘稠的泥河沉淀下黄土只剩薄薄一层清水浮在表面舒缓地流动,只怕流着流着就流不动了。
初中的时候背书:“你可以不行走在荒原大漠,但是你的内心一定要海阔天空。”我们的列车像一条小蛇滑溜溜游过隧道绕过山峦。这时候我才发现不是只有伟大的人才能海阔天空,而是世界的广阔让我们意识到自己渺小的同时变得自知和豁达。
晚上孤儿院校长的媳妇去定边车站接我,她真是个有气质的精致女人。定边的马路宽阔明亮,我想,这地儿跟我们昌乐县差不多啊,有那么贫困吗。校长媳妇说:“定边是贫富差距特别大,富的特别富,穷的特别穷。”“那他们那些富人是靠什么发家的呢?”“石油啊,天然气啊,对了,我们这里的土豆还特别出名,产量特别大。”“啊?!土豆?!”跟矿产资源显然不是一个层次的东西嘛……见我这么惊讶,她还解释了一下:“土豆就是洋芋,你知道吧?”我赶紧回答:“嗯嗯,知道知道,特产嘛,就跟我们昌乐西瓜一样。”我跟我同学和校长媳妇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经过一段颠簸泥泞的小路,终于进村到校了。校长媳妇接着就给我做了一盘辣椒炒茄子,加上自家蒸的四个香馍,当作晚饭。大概今天是饿得不行了,多年来一顿饭没吃过一个馒头以上的我一口气啃完俩馍。
在汤足饭饱之前我已经见到了那位传奇校长,真是个饱满富态敦实有力的西北人啊,来之前据我耳闻我给他贴的标签就是"酷爱老庄的慈善家",当然,这跟他的体形并无冲突。我说我是从北京坐车来的,他说自己经常到北京出差,前几天还因为一个残疾孤儿的事情跑过北京和廊坊。他的言语中透露出忧愁和沉重,“时我们这里有个孤儿,身体有残疾,因为要送他去治病,刚好廊坊有一个美国人开的福利院,可以帮助治疗,我们就送他过去了。结果现在国家不让孤儿往外送,查出那个孤儿是我们这里送过去的,就让我过去领。由于正处于治疗期间,到最后我也没领回来。”叹了口气,“现在我们国家,虽然有很多人在做慈善,但是机制仍然是很不健全。”问他:“当初为什么想起要做这项事业呢?”“很多人都问过这个问题,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想干了。再说了,做这些让我觉得人吧活得有价值,踏实。”他用带有浓浓地方口音的普通话回答了我,也提醒了我问了一个多么俗气、幼稚且官方的烂问题。或许要想知道这个问题最终的答案,了解校长的生平会是更加直接的方式。
自习后,校长组织大家一起看《阿甘正传》,孩子们看得很认真,但真正能从这部奥斯卡获奖影片中看懂和领悟多少,就得另说了。电影看完已经十一点多了,孩子们都困得不行,很快就上床睡了。
支教队员每天的例会简短精炼,我们在午夜的灯光和孩子的微鼾声中讨论他们喜欢听什么样的课,交流他们的进步和不足。但是,这群从各地聚集来这个大院的孤儿最终能从我们十天的课程中学到什么呢?他们需要的到底又是什么?如果他们无法达到既定的合理目标,那么阻碍又来自何处?
西部的夜晚干燥凉爽,孤儿院围起来的黑色天空突然让我回到小时候在姥姥家的夜晚,没有被霓虹和车声塞满的空间。定边不是没有霓虹,而是离我们这里太远,被距离冲淡。就像每个孩子的故事一样,都有,只是因为太久或太远而被他们自己默默隐藏。
?xml:namespace>
【作者:政管学院2011级本 于梦非 来自单位:新闻中心总编室 责编:君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