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学院春季运动会十人十一足三连冠获奖者 杨宇锋

春寒未散，但午后的阳光已毫不留情地灼烧着操场。我低头紧了紧脚踝上的绑带，掌心蹭过粗糙的尼龙绳时，忽然想起前年夺冠后班长说过的话：“这绳子绑的是腿，拴住的可是人心。”今年，我们第三次站上这条赛道。蝉联两届冠军的光环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尺子，而大三的学业压得人喘不过气——直到比赛当天中午，我们才勉强凑齐十个人。

“实在对不住，只能中午练了！”班长拍了拍我的肩。我蹲在地上帮同学系绑带，抬头时正撞见身旁队友被晒得眯起的眼睛。大家都没抱怨，可我能感觉到沉默里的紧绷——毕竟时隔一年没训练，谁也不敢保证还能“飞”起来。

十双腿被捆成一排，我的右肩抵着左侧队友的手臂，他的衬衫已经被汗浸透。“先对齐口号！”我清了清嗓子，尽量让声音显得沉稳，“一迈左，二迈右，像以前那样……”可第一步就乱了套。有人踩掉了我的鞋跟，后排的同学差点栽倒，绑带勒进皮肉的刺痛让我倒吸凉气。

“停！这样不行。”我抹了把额头的汗，“还记得咱们的‘秘密武器’吗？”我抓起两瓶矿泉水塞到队尾：“当它是终点线，咱们得冲过去刹不住才算合格！”不知谁先笑出了声，紧绷的气氛突然松动。当第十次尝试时，我们竟真的找回了那种感觉——十个人像被风托起的雁阵，每一步都踏在同一个节拍上。

站上起跑线时，我的膝盖还在发抖。“别数拍子，跟着我吼！”我攥紧左右队友的手。发令枪响的刹那，“一二！一二！”的吼声破喉而出，盖过了全场的喧哗。

前五步像在泥潭里跋涉，有人的步子明显慢了半拍。我感觉到右侧的队友在发力拽我，立刻嘶吼着调整节奏：“看前面！冲！”仿佛突然打开了某个阀门，十双腿倏地腾空而起。我忽然想起大一时那个慌乱的午后——原来三年光阴，早已把我们磨合成了严丝合缝的齿轮。

冲过终点线时我们根本刹不住，几个人滚作一团。我趴在塑胶跑道上，听见裁判大喊“11秒04！”右膝火辣辣地疼，可抬头看见计时牌的刹那，喉咙里涌上的竟是一声呜咽。

记得三年前第一次夺冠时，学长把绑带交给我说：“化工人的本事，就是把散沙炼成晶体。”此刻望着横七竖八躺倒的队友，忽然懂了这话的真意——哪有什么魔法，不过是有人甘当粘合剂，有人愿作催化剂，而每一次踉跄，都是让结构更紧密的共价键。

明天还要继续滴定反应、撰写报告，但至少今夜，我带着九份滚烫的信任沉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