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世界人形机器人运动会观看者 李润泽

傍晚，雨点子敲着“冰丝带”的玻璃，却没拦住人往场馆里涌。湿淋淋的伞收在门口，一进国家速滑馆就撞见满场的热闹——五千多人裹着潮气站着，五百多个机器人在各处“立”着，有的被工程师围着调关节，有的在展台角落垂着臂，比上周机器人大会时多了不少烟火气。

认得出几个老面孔，“天工”在台上试着迈小步，关节转得咯吱响；“宇树”被围着想打拳，抬臂时却晃了晃。有人笑它们“像刚学步的娃”，转头就见个中学生蹲在“松延”旁，指尖轻碰它卡住的腰腹，眼里亮闪闪的。开幕式上，机器人出场更应了这话，有的踩着节奏晃，忽然膝盖一软“坐”在地上，操纵台前的人按了按钮，又慢慢撑着起来；递话筒时，机械臂悬了两秒才抬，台下没人催，反倒轻轻拍手。散场时雨还没停，后排老工程师叹：“几年前哪敢想这样，这晃悠悠的步子早不是原地踏步了。”

第二天赛事铺开，热闹匀到了各个赛场。主馆百米赛道旁围得最密，机器人“运动员”站在起点，有的脚踝还贴着调试胶带。发令声后，步子不匀地往前冲，有的快两步就晃得要摔，有的稳当却慢，看的人倒急得直点头。隔壁球赛场更有意思，足球区“加速进化”们追着球跑，撞在一块就定定“僵持”，裁判吹哨时，操纵席的程序员红着脸调程序；乒乓球台旁静些，机械臂跟着球转，接空了，对面工程师就挠挠头，给它擦沾灰的“手掌”。中场歇时逛到休息区，见小孩子凑在展台前听关节构造，有小姑娘问“它能跳吗”，讲解的人笑：“现在还晃呢，以后说不定跳得比人高。”

自由搏击区外，昨天摔了好几次的机器人被围着拍照，胸前漆蹭掉块，却稳稳比着“出拳”姿势；篮球架下，几个机器人凑在一块，像在“看”人收拾器材，关节转动声轻得像耳语。闭馆前走回大厅，展台渐空，只剩个小机器人慢慢挪步子，从这头到那头走了半分钟，晃了三次没“躺平”。老工程师拍着年轻人的肩：“这一小步，够记好些年。”

走出场馆时天已擦黑，风里没了齿轮味，倒有几分清爽。想起这三天，看机器人晃着走、看人们蹲地调试、看孩子扒着展台张望，我知道，那些摇摇晃晃的步子早不单是机器人的——是好多人凑在一块慢慢挪，每步都轻，却都扎实。